王西蘭行動不便，時常想念遠(yuǎn)隔千里的女兒。齊魯晚報·齊魯壹點(diǎn) 記者 李洋 攝36年了，淄博市博山區(qū)天津灣西村的張登良心里一直惦記著一個人，把自己帶大的同母異父的姐姐遠(yuǎn)在新疆，近20年音訊全無。姐姐，你在哪里？每每思及，張登良心里的這道坎就總也邁不過去。張登良年屆八十的母親，更是時時掛念著自己的閨女，郁成心結(jié)。
上個月，喜訊終于傳來了，張登良遠(yuǎn)在新疆的姐姐聯(lián)系上了。可啥時候才能握到姐姐你的手？
“兄妹四個就是二姐看大的”
1980年，張登良的姐姐焦念云離開淄博，跟著母親王西蘭的前夫遠(yuǎn)去新疆，這一去，就是36年。
說起姐弟倆的故事，還得從1954年王西蘭嫁給焦新力（音譯）開始。王西蘭嫁過去沒多久，家里添了一對女兒。新婚本應(yīng)甜蜜，可焦新力不知為何，婚后很少回家，到最后直接“失蹤”了。
張登良說：“像失蹤了一樣，怎么也找不著他了，我母親就挑著擔(dān)子，一邊裝著一個孩子到地里干活。不僅是這樣，來回的路上還一直哭，就這么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我兩個姐姐拉扯起來的。”
回憶起年輕時遇人不淑，張登良的母親不住地抹眼淚，“我出嫁的時候才18歲，哭了好多年，我哭的淚，一罐子也盛不了啊。”
王西蘭忍饑受凍，整日靠吃野菜、樹葉、樹皮生存，有時甚至在周圍乞討。“街坊鄰居見了我都說，你沒想頭了，他不來了，重新找個主吧。叫人笑話是小事，我那時候吃了好多委屈。”
“時間長了，村里的婦女主任也覺得我母親一個人不容易，生活很困難，就做主把母親的婚姻解除了，介紹嫁到現(xiàn)在的家里來。”張登良告訴齊魯晚報記者，改嫁后，三個姐姐和自己相繼出生。
而焦新力到了新疆后經(jīng)濟(jì)狀況一直不穩(wěn)定，除了回博山接女兒到新疆的幾次，也沒有回來看過王西蘭。
由于當(dāng)時的張登良年齡尚小，與姐姐相處時的記憶寥寥無幾，但他清楚地記得，姐姐時常背著他到大坡上，一邊照看他，一邊摘野菜，回家的路上撿些柴火。“我們姐弟四個從小就是二姐看大的，她一直看到我五歲。”
世事難料。1980年的一天，焦新力從新疆回到天津灣西村，這是他闊別20年后第一次回家。焦新力的突然到來，給原本因孩子太多導(dǎo)致生活困難的家庭增添了一絲生機(jī)，焦新力把小女兒焦念云接到新疆。沒想到，之后姐弟倆再也沒見過，那年張登良才5歲。
好幾次提及姐姐的名字時，老人都情不自禁地啜泣，“我很想她，打她去了，就沒再回來一趟，想她也回不來，沒錢可怎么回來呢？”
生活動蕩，丟失地址失聯(lián)20年
東北雖然現(xiàn)在是我國人口流失比較嚴(yán)重的地區(qū)，但新中國成立初期還是“香餑餑”。張登良通過親戚了解到，焦新力當(dāng)年“失蹤”，就是闖關(guān)東到了東北地區(qū)。
不過不知為何，后又輾轉(zhuǎn)到了新疆，一待就是一輩子。“當(dāng)時他在東北當(dāng)了七八年兵，后來部隊支援邊疆，又去了那邊，在當(dāng)?shù)刈鲨F礦工人。”
自1980年焦念云跟隨父親去了新疆，戶口也遷到了新疆若羌縣。起初，每年新年之際都會寄信到博山老家，向家里人報平安，叮囑弟弟照顧好父母，偶爾還會附帶百八十塊錢。“剛開始一年一封信，家里人都會把信和錢小心地存起來，那時候我都十幾歲了，有時想拿出錢來花，姐姐們都不愿意。”
家人通過書信了解到，焦念云在新疆成家，丈夫是山東萊陽人，如今也有了兩個孩子。“她走了四五年后還給我寄來了書包、皮帶，最后是給妹妹寄來一床大花被子，到現(xiàn)在我媳婦還蓋著那床被子。”
焦念云雖到了新疆，但工作不穩(wěn)定而且經(jīng)常搬遷。“剛過去時，三天兩頭換工作，一年能換三四次地址，之后才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王西蘭老人說，“雖然這么多年不回來也沒失去聯(lián)絡(luò)，前些年也常寄信來，我看到信就忍不住掉淚。”
在那個通訊落后、交通不便的年代，張登良與姐姐之間一直通過寫信聯(lián)系，這一寫就是整整16年，然而在20年前，張登良寫給姐姐的一封信寄出后，再也沒有了回音。
如今王西蘭已經(jīng)80歲了，體弱多病，老母親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夠再見到女兒，哪怕只是聽到女兒的聲音。
當(dāng)時，張登良除了知道一個并不確定是不是姐姐的名字，沒有其他任何線索。為了完成母親的心愿，嘗試了各種方法和渠道尋找姐姐的下落，卻都未能見效。
一紙協(xié)查喜得音訊
為了尋找姐姐，張登良找到博山區(qū)源泉派出所，所長錢濤通過張登良提供的姐姐之前的通訊地址和姓名，運(yùn)用公安數(shù)據(jù)庫進(jìn)行對比查詢，在張登良的辨別下最終確定了姐姐焦念云的戶籍，目前仍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若羌縣。
此時，張登良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當(dāng)民警通過電話聯(lián)系上若羌縣當(dāng)?shù)嘏沙鏊埱髤f(xié)助查詢時，若羌警方卻反饋回來一個糟糕的消息：焦念云的戶籍地址早已拆遷，去向不明。張登良的希望又瀕臨破滅。
接下來，錢濤通過打電話和發(fā)協(xié)查函的方式，給若羌縣公安局和若羌縣當(dāng)?shù)嘏沙鏊啻螠贤?lián)系。11月1日，錢濤收到了若羌縣公安局兩位局長分別發(fā)來的短信，內(nèi)容是來函已收悉，正在積極查找。“今天是想讓您幫忙轉(zhuǎn)達(dá)，讓張登良放心，我們一定幫忙完成他還有他母親的心愿！”
11月10日凌晨0點(diǎn)10分，一個等待多日的消息終于傳來了。錢濤收到一條短信，若羌當(dāng)?shù)氐拿窬鼓钤频呐畠喝〉昧寺?lián)系的。當(dāng)天一早，警方將焦念云女兒電話號碼送到了張家。
張登良終于與失聯(lián)20年的姐姐焦念云取得了聯(lián)系。這突如其來的喜悅讓姐弟倆泣不成聲。電話里，姐弟兩個共同回憶小時候的經(jīng)歷，再續(xù)姐弟情。
焦念云眼神不好，不能用手機(jī)撥打電話，只能用女兒的聯(lián)系張登良等人。如今，王西蘭也能通過視頻與女兒相見。可是，視頻里，只能相見而不可觸摸，如今老人很想把女兒再次攬入懷中。
張登良一家家庭狀況也不是特別好，往返的路費(fèi)成了眼前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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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魯晚報·齊魯壹點(diǎn) 記者 馬玉姝 通訊員 王東 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