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之中藏著一個個屋子,屋子里面又養著風雨日月,這天人合一的境界才是人最為本真的存在吧。
房屋上綴有精美的磚雕、木雕和石雕,雕刻人物花鳥,禽獸魚蟲,皆寓吉祥如意、福祿壽喜、仁義禮智信之意。我佇立于屋前打量著這一座座上了年紀的老宅子,遙想著當年主人居住的情景。我的想像是那么得悠遠而滄桑,恰若青石鋪就的小巷,在長滿青苔的古墻中間遁入了一個古香古色的時空。
但,巷子兩旁接連的店鋪擺掛著各色現代商品,這里的百姓們用濃重的鄉音兜售著各種稀奇的物件,還有晾曬在屋上的花花綠綠的長衫短褲,或是看見溪畔浣紗的媳婦,或是迎面相逢一位趕鵝的少年,或是瞧見背著竹簍采茶姑娘的背影,這些在提醒著你這里依然點燃著千家燈火,飄蕩著萬家炊煙。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仙境,這就是婺源老百姓真真切切的生活啊。
微涼的晨風,撩起村莊的面紗,不老的粉墻黛瓦,徜徉在青山綠水間。馬頭墻,徽商昂起的驕傲頭顱。歷盡艱辛,千里征程都陶醉在光宗耀祖中。
水系,環繞山村徐緩的音律,流經馬致遠的山里人家。擇水而居,賴以生存的一脈風水寶地。穿過茂林修竹,即使歷經萬劫的末途旅人,眼里也布滿生機。
程坑、李坑、曉起……在淅淅瀝瀝的春雨無不沐浴著原始的野性。隱喻之外,有鳥鳴、雞啼與犬吠,彌散于薄嵐里。迷漫的炊煙,延長蟄伏的想像,駕馭在低低的云層邊緣。
田園,濃郁著菜花的金黃,層浪推沒村莊的背影。農夫,手執牛繩,肩挎犁耙,倒影在滄桑的古石橋下。縱橫的阡陌,分不清過去和現在的界限。時空,遁入欲說還休的絮語中。
黛色的遠山層疊而來,翻開陶潛那個時代的一頁頁耕田史。然后,我站在地平線后,獨看一抹絳紅,該有多少熱血濃釅潑染。我輕輕嘆息,抽長遠古青絲,讓徽州人煥發歷史和青春的光芒。
暮色牽著收工人的衣角,悠悠然,哼著晚歸小調,嗅了嗅油菜花香,憧憬明天浮出山光水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