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我傻,受捐助的孩子很少來看我,但活著就該拼命干”
工作勤懇,生活拮據卻依然捐助學生,李玉坤出名了。
政府獎勵李玉坤“道德模范”稱號,還給她發了5萬元作為獎金。證書還在,5萬塊錢卻一分不剩全被她捐給了學生們。
去年一年,李玉坤捐助貧困學生20多個,每人1000元錢,她自己都說不清這些錢都是從哪里省出來的。她還曾向文登市城鄉建設局捐資68500元,理由是:這一個有扶貧性質的機構;向中華慈善總工會捐資2000元;向山東省青少年福利基金會捐資1000元。此外,汶川地震她捐資3000元,幫助了4名災區孩子恢復生活;舟曲災害捐資1400元;云南旱災捐款1000元;蘆山地震捐資6000元;青海地震捐資3200元,等等。
令人驚訝的是,李玉坤捐款早已是入不敷出的境地。為了及時捐款救濟,她不惜向親朋甚至是步行街上的店主借錢捐款,再掙錢償還。“我有時候問他們借錢捐錢,實在是拿不出來了,我不是不還錢的人,我會還的。”李玉坤有些難為情。2008年南方雪災,李玉坤看到雪災的新聞很受觸動,她想捐錢卻早已捉襟見肘,于是她不得已撥通了一個門店老板姚女士的電話,向她借了3000元錢捐給災區。
李玉坤知道有人說自己是傻子,可是她不以為然。“我活著就要拼命干,不干怎么幫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怎么給上不起學的孩子捐款?他們說我傻,我自己明白自己就行。”
可是,李玉坤捐助過的大學生卻很少有愿意與她見上一面的。
很多受助學生從未與李玉坤見過面,他們依靠書信和短信與她交流。很多書信開頭的稱呼甚至是:李伯伯、李叔叔、李爺爺。有一些受助學生打電話過來,希望能抽空來看望李玉坤,都被她拒絕了:“我就跟他們說我沒有空接待他們,我很忙。”“沒啥可見面的,他們好好學習就行。”很多孩子大學四年還與老人聯系,畢了業就從此消失,杳無消息。李玉坤從未因此而難過:“我不圖他們回報我啥,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生活苦,我能做這些就做。”在幾年前,一位受助女孩的母親沒有聽從李玉坤的勸說,自己偷偷來到文登市環保處找她。當她看到李玉坤老人時,已經泣不成聲。她難以想象眼前這位農村老太竟然是書信中那位向女兒伸出援手的好心人,而這個好心人并非富豪,而是一個飽經滄桑的環衛工。
如今,李玉坤收到的書信也少了,相比之下,手機短信頻繁了許多。她手機里保存了400多條資助學生的信息,這些孩子在老人的愛中來了又走,唯獨李玉坤記得他們家里的情況是什么樣子,每提起一個她都能一一道來。而能夠來看望她的受助者少之又少。
“我幫他們上學,就像看見自己孩子可以去上學了一樣”
說到想起助學的原因,李玉坤的眼眶濕潤了。李玉坤的兩個女兒呂麗(化名)和呂玲(化名)從小學習成績優秀,她們的老師一直認為,兩個孩子都能考上好高中、好大學。然而,李玉坤的家庭經濟條件太差,丈夫老呂生病臥床數年,家里拿不起讓女兒們上學的錢。
學校的老師幾次三番地到家里勸說,希望老兩口可以回心轉意,同意兩個優秀的女兒去參加考試,可是李玉坤一咬牙,都回絕了。“我現在想想,怪后悔。那時如果有誰肯幫幫我,我都不會讓女兒輟學。我現在都記得我的女兒跟我哭著說,‘媽,我肯定能考上個好大學’。”李玉坤流淚了,她說對兩個孩子,心里很愧疚。
如今,她拼命地做,也是為了幫兩個女兒圓夢,甚至是為了逃避心中的那份歉疚。
李玉坤每日獨居,為了省錢,她從不吃公共食堂的飯菜,雖然只需要補貼1.5元就能吃得很好。她每天只吃兩頓飯,每頓吃一個饅頭、一根蔥,有時僅是一碗米飯添點水就吃下去了。李玉坤40多天才能用完一塑料瓶豆油,家里除了一紙掛面,什么蔬菜和糧食都沒有。晚上,李玉坤上鍋蒸了一個從女兒那里拿來的茄子,加點鹽,這道菜就成了近一周她吃得最為豐盛的菜肴。
在李玉坤身上,這件白花藍地兒的半袖是步行街店主姚老板穿剩下后給她改的衣服,她一連穿了幾年夏天,都不曾換件新的。冬天的棉襖也是好心人聽說了她的故事,從北京郵寄過來送給她的。
幾十年了,李玉坤依然住在當初搬來時的老房子里,家里的家具大多數都是拾荒時看到撿回來的,房間里擺滿了假花,都是她從門店開業現場或者是垃圾箱里撿回的。
在她家的院子里,擺滿了她撿回的垃圾。門衛的工作每天只能睡4小時左右,她即使下班回來也不能休息,要將院子里的垃圾分類、處理,以為了賣出更好的價錢。
她說她不會停止捐款,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她從2004年就開始申請遺體捐獻。她說:“我活著的時候沒什么貢獻,死了就做出點貢獻吧。”
李玉坤老人最常說的就是:“(捐款)這事不是什么大事。”她并不知道,她這樣傾其所有的付出,正改變著多少人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