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占恒,29歲 ,中國海洋大學兒童文學專業碩士,喜歡教書,愛讀童話。但他的生活離童話太遠這個在德州市陵縣鳳凰高級小學支教快兩年的清貧教師,被一種名為“強直性脊柱炎”的疾病折磨已久,站在講臺上的他背越來越彎,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如果不及時醫治,他有可能終身癱瘓,永遠離開他熱愛的講臺。目前,一場捐款救助行動正在他的同窗舊友們中間展開,但想要與被稱為“不死的癌癥”的強直性脊柱炎抗爭,或許還需要更多人的參與。
那個駝背的年輕人
六月一日,兒童節,也是星期六。擁有四百多名學生的德州市陵縣鳳凰高級小學,就只剩下孫占恒一個人了。他就這樣,遲緩地走在校園的路上,駝著背,每走一步,都無比吃力。一條黃狗跟在他后面,陪著他。
“現在已經好多了。”他說。今年四月份的時候,病情突然加重,那個時候,他疼痛得幾乎無法活動,上下樓都需要在學生的攙扶下才能完成。
他所患的這種病,叫做強直性脊柱炎。目前,這種被業界稱為“不死的癌癥”的疾病,仍然沒有治愈之策,只能依靠藥物或其他方式使病情不再加重。這種一般起始于腰椎的疾病,會使得脊柱變形、關節強直 ,最終有可能導致整個人無法正常活動。
這個駝背的年輕人,是這所學校的支教老師,負責教六年級三班的語文。2011年研究生畢業后,他申請了來這里支教兩年。參加體檢時被查出了自己有可能患有這種強直性脊柱炎。
醫生告訴他,這個病目前還無法治愈,最好的結果就是不再惡化。
“剛得到確診的消息時,有些接受不了。”孫占恒說,讀研的時候,他的頸椎和腰椎就一直不舒服,從宿舍走到圖書館,腰就會疼。在讀研之前,他曾做過一個頸椎的小手術,“我一直以為這是手術的后遺癥。”為此,他還特意學練太極拳。
醫生說他至少已經患這種病九年了,只是他一直沒注意。確診后他也基本上沒有進行任何有效的治療,只是繼續練太極拳,后來找學校附近的一位老中醫給開了一些中藥喝。
支教工資治不了病
事實上,他也拿不出錢來治病。如果實施當前較為有效的生物制劑療法,一個療程就要四五萬元,后期還需要大量費用,而他一開始每月的工資只有一千六,去年才漲到了一千九,他每月吃中藥的錢就要一千五,幾乎占據了他工資的絕大部分。
作為中國海洋大學兒童文學專業的碩士生,他本來有更好的就業前途。畢業的時候,他已經找好了一家安徽合肥的出版社作為自己的工作單位,但思量再三,他還是放棄了。“就是想當老師,把自己學到的東西教給他們。”
他本科學的專業是人力資源管理,為了能當老師,他考研時跨專業學了兒童文學。“這樣做老師會比較容易。”研究生期間,他曾經試圖考取教師資格證,只是,普通話只考了二級乙等,“做語文老師必須要二級甲等。”
在研究生畢業時 ,沒有教師資格證的他要實現自己的老師夢,支教或許是唯一的選擇。
但在來到這里之前,他從來沒想到工作環境會如此“惡劣”。
他現在所住的宿舍,還是一間破舊的平房。十多平米的空間,住了三個人。一進門,就可以看到地上擺著的煤球和爐子,“冬天取暖用”。房間的頂棚,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我上小學時候的教室,大約就是這個樣子。”他沒想到,已經快二十年過去了,一切依然如故。
跟他一塊兒來的四個支教的大學生,其中兩個已經考取了公務員或事業單位,走了。另外一個,也很快就要走了。只剩下他一個,還在這里堅守。他已經決定申請再續期一年,“已經舍不得這些孩子了。”他平靜地說。
每當周末或節假日的時候,學校里就剩下他一個老師了。晚上的時候,還會有一個看門的大爺陪他。除此之外,還有兩條黃狗,是原本住在這里的老師養的,老師已經搬走了,把黃狗留在了這里。
每逢周末,學校的廚房會給他留下些菜,他會自己做飯吃。日子比大學里過得要清苦得多。每月,他能省下一兩百塊錢,大多用來買書。給自己買,也給學生們買兒童文學類的書。
學生們都喜歡他
沒事的時候,孫占恒就會安靜地靠在被子上,讀書。“已經習慣孤獨了。”他說。他已經不能長時間地坐了,稍微坐久一些,腰就會疼得不行。和記者說話的時候,他一直斜靠在被子上。
去年暑假,他都一人待在學校里,安心復習考教師資格證,只是,后來在試講的時候,由于身體不舒服,發揮得不好 ,沒有通過。
他話不多,聲音也不大。因為頸部活動不便,他經常長久地盯著一個方向。在他的舍友朱家英眼里,他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他自己也這么說。
只有講起教學和兒童文學的話題時,他才能興奮得起來。
上第一節課的時候,他問學生們:“你們讀過什么童話書啊?”學生們的回答讓他有些失落,全班51個學生,只有不到10人能說出《安徒生童話》或《格林童話》這兩本書,而且,他們讀的也只是選編的。
“在兒童文學教育這一方面,中國農村的學生是非常欠缺的。”孫占恒知道,到了五六年級再開始補兒童文學的課,有些太晚了。但做,總比不做好。
上課的時候,他會給同學們講故事,講經典的童話故事。會給學生們買書看,會向他們推薦自己覺得好的兒童文學書籍。
“這個老師和別的老師不一樣。”他班里的學生呂吉濤說。他第一次遇到講課這么有趣,而脾氣又這么好的老師。呂吉濤以前不喜歡語文,經常不及格。“上次期末考試,我語文考了72分。”他說,是因為老師講得好。
跟他一起的一位六年級一班的小伙伴過來插話說:“他們班的語文比其他班都要好得多。”
呂吉濤從來沒有見過孫老師說過重話,即使不寫作業,孫老師也是很和藹地跟他講道理,而不是像其他老師一樣劈頭蓋臉地大聲罵。孫占恒也是呂吉濤碰到的唯一一位下了課愿意跟同學閑聊的老師,在他的熏陶下,原本對語文和讀書沒有多大興趣的呂吉濤已經讀完了《魯賓遜漂流記》。
記者問孫占恒平常最喜歡干什么,他想了半天還是說:“讀點兒童文學吧。”
不想告別講臺
當他讀研時的室友朱家英知道他患病的消息時,已經是今年的5月10日。“以前就知道他身體不太好,但不知道會這么嚴重。”
他決定要幫孫占恒,不能看著他就這么倒下去。第二天,朱家英就聯系上了孫占恒所在班級的班長,又聯系上2008級研究生其他兩個專業的班長。大家一商量,決定在同學們當中發動捐款。
5月13日中午,名為“占立永恒”的QQ 群和微博建立起來了,關于為其捐款的倡議書開始在網絡上傳播,很多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開始出現在捐款的名單上。到目前為止,已經接收到了兩萬多元的捐款,但還遠遠不夠。“一支生物制劑就要七八百元,一個月至少要花七八千塊錢。”
現在的孫占恒,只是靠止疼藥來維持。“疼了就吃點”。
這些日子,很多同學都給他發短信或打電話,鼓勵他要堅強。“本來沒想麻煩同學們,自己的事,沒必要牽扯這么多人。”孫占恒非常感動,但也常常感覺不好意思。
他最多只能再支教一年了,一年過后,他必須離開。為了重返講臺,他打算繼續考教師資格證,“就是想當老師。”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條件允不允許繼續當老師。現在上課的時候,他必須要靠在桌子上才行。寫黑板板書的時候,也有些吃力。
孫占恒急切需要有人在背后撐起他,從而撐起他熱愛的講臺。
他至今沒有告訴家人自己病情的嚴重性,因為家里接受不了這樣的壞消息。在河北老家,他的父親因為腦溢血,早已失去了勞動能力,母親也已經年邁。他的姐姐也開始和他有同樣的癥狀,他聽說這種病有遺傳的因素,他怕姐姐和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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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圖 記者 周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