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在全球蔓延。每個人都想知道,這種病毒究竟從何而來?找到致病病毒源頭的工作,就是所謂的“病毒溯源”。

  10月16日青島市疫情防控情況新聞發(fā)布會通報,青島本次疫情由新冠病毒感染者與普通患者共用CT室引發(fā)。不過,健康時報記者統計發(fā)現,新冠疫情暴發(fā)以來,黑龍江綏芬河、新疆烏魯木齊、遼寧大連、吉林舒蘭、北京新發(fā)地、廣東深圳等地已接連出現過小規(guī)模聚集性病例,但這些地方的 “零號病人”至今依然成謎。

  黑龍江綏芬河:零號病人是誰至今未知

  3月27日,綏芬河口岸檢出首例境外輸入無癥狀新冠肺炎感染者, 從4月7日起,綏芬河-波格拉尼奇內公路口岸旅檢通道臨時關閉。截至4月13日24時,累計報告綏芬河口岸輸入確診病例322例,成為全國境外輸入病例最多的口岸。

  4月14日晚,黑龍江省政府新聞辦舉辦綏芬河口岸疫情管控新聞發(fā)布會。發(fā)布會上,黑龍江衛(wèi)健委疾控處二級調研員郝軍介紹,對境外輸入病例已經全部完成流行病學調查,郝軍介紹,流行病學調查結果顯示,綏芬河口岸境外輸入病例的感染來源有一部分是在境外的生活工作環(huán)境中,且多數是在莫斯科的柳布利諾和薩達沃市場中感染的;另外,入境人員由于長途旅行長時間共處于一個封閉的環(huán)境中,又要經過幾次乘車倒車,期間需要進食、飲水,人員之間密切接觸,導致共同暴露的風險比較大,增加了感染機會。但至今關于綏芬河疫情首例確診病例從何而來也未見任何官方消息。

  “控制疫情的三要素控制傳染源、切斷傳播途徑、保護易感人群均與找到傳染源有關。其重要性可想而知。”梁宗安表示,病毒溯源工作的難點在于每一次疫情發(fā)生不能形成完整傳播鏈,也就是斷鏈了。與我們沒有完全掌握新冠病毒的生物學特點和流行病學軌跡密切相關。

  吉林舒蘭:查找零號病人結果仍未公布

  5月7日,吉林省吉林市舒蘭報告1例本地確診病例;10天后,傳染鏈增至40人,在吉林省衛(wèi)健委通報中,第一例確診病例——舒蘭市公安局45歲洗衣女工“無省外居住史、活動史,暫時未發(fā)現境外、重點省份返吉人員接觸史”。

  5月17日,吉林省政府新聞辦召開吉林市疫情防控工作第五場新聞發(fā)布會,吉林市人民政府副秘書長楊立民介紹,溯源工作還在緊張進行中,國家和省專家正在逐一論證。最終結果確定后,我們將第一時間發(fā)布相關信息,及時回應社會關切。”

  截止到目前,健康時報查詢舒蘭衛(wèi)健委官網發(fā)現,這一結果也并未向社會公布。

  北京新發(fā)地:未指出確切的零號病人

  6月11日,北京市新增的1例本土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打破了北京55天無本土新增確診病例的記錄,隨后,接連新增的病例讓大家將目光轉向了北京新發(fā)地。2天后,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信息顯示,已完成北京相關病例樣本病毒全基因組序列測定和分析,初步結論已上報并正在積極開展病毒溯源。

  6月14日,北京市疾控中心楊鵬表示,北京新發(fā)地的病毒溯源還在進一步調查中。通過全基因組測序發(fā)現病毒是從歐洲方向來的,初步判定與輸入性有關。世衛(wèi)組織衛(wèi)生緊急項目負責人邁克爾·瑞安表示,目前有不同毒株在傳播,不代表疾病來自歐洲,很有可能的是此次病毒由北京以外輸入,現在重要的是要確定何時傳入以及病毒傳播鏈,世衛(wèi)組織很高興看到北京采取的高強度調查,以確保發(fā)現聚集性傳播的源頭。

  2個月后的8月21日,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首席專家吳尊友解讀疫情時才表示,這次北京疫情的發(fā)生已經排除了病毒由動物跳到人的可能,基本排除了由感染的人帶到新發(fā)地。我們對新發(fā)地多個環(huán)境樣本和進口產品檢測后推測,多種進口水產品以及外包裝持續(xù)污染,工作人員接觸污染物造成手污染。最早通過接觸感染,從業(yè)人員發(fā)病后又污染環(huán)境,形成人傳人的綜合傳播模式。

  但記者也并未從官方消息中找到北京疫情的確切“零號病人”何在。

  新疆烏魯木齊:仍在開展流調工作和查找零號病人

  2020年7月15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烏魯木齊市確診1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打破了新疆149天無新增病例記錄。隨之而來的病毒溯源也相繼展開,健康時報記者查詢官方消息發(fā)現,疫情爆發(fā)之后,新疆烏魯木齊疾控中心主任芮寶玲就表示:疫情形勢總體可控,疫情源頭也會徹底查清楚,請大家不要擔心,并隨即展開了詳細的溯源工作。

  隨后,國內專家組對烏魯木齊市中山路廣場進行病毒溯源,對感染的工作人員也正在調查之中。8月8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黨委副書記、自治區(qū)疫情防控指揮部指揮長李鵬新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根據流行病學調查階段性的分析,專家組一致認為,此次疫情表現為單一源頭來源。表明此次疫情的來源是由于同一傳染源的暴露所致。現在溯源工作還在繼續(xù),還在查找源頭,這樣我們能更好更精準的控制疫情的傳播,特別是能夠更好的做好防范工作,現在正在進一步開展流調工作和溯源工作。”

  截止到記者發(fā)稿,并沒有看到任何官方消息公布烏魯木齊此次疫情的“零號病人”。

  遼寧大連:未明確大連疫情零號病人

  7月22日,遼寧大連市新增1例本土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打破了大連市100多天無新增本地確診病例的記錄。

  8月3日,大連市政府新聞辦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大連市政府副秘書長、市衛(wèi)健委主任趙作偉介紹,本次疫情由境外輸入引起的可能性不能排除,病例標本的基因測序結果顯示與我國本土流行的新冠病毒基因型不同,也排除新疆烏魯木齊、北京新發(fā)地、哈爾濱和綏芬河疫情的關聯性。本次疫情可初步排除國內本地病例傳播的可能,推測可能是由境外輸入引起的,疫情溯源工作在國家和省專家組的指導下,目前集中國家最優(yōu)秀的專家和力量,正在緊鑼密鼓進行病例溯源工作。

  截止到記者發(fā)稿,并沒有看到任何官方消息明確大連此次疫情的“零號病人”。

  廣東陸豐:陸豐疫情零號病人至今未知

  8月14日,深圳市接廣東省衛(wèi)健委通報,一名此前在深圳工作的女性在老家汕尾陸豐市確診為新冠肺炎。隨后,廣東立即開展病毒溯源分析。8月22日,廣東省人民政府舉辦疫情防控新聞發(fā)布會。廣東省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主任段宇飛在會上表示,采取的5例感染個案的鼻咽拭子樣本同屬于香港本地流行的HK1分支,與香港流行毒株的病毒序列高度同源,同源百分率達99.99%,得出結論,陸豐本次疫情病毒溯源結果與香港流行毒株高度同源。

  截止到記者發(fā)稿,并沒有看到任何官方消息公布陸豐疫情的確切“零號病人”。

  新冠病毒溯源到底難在哪?

  針對每次小規(guī)模聚集性疫情的“零號病人”查找問題,10月17日,健康時報分別致電北京市、大連市、深圳市等疾控中心、吉林省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等部門,值班工作人員表示,對疫情溯源情況不清楚,工作日再咨詢;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衛(wèi)健委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疫情溯源情況應該問疫情指揮辦,記者多次撥打烏魯木齊疫情防控辦,截止發(fā)稿,該電話一直提示“正在通話中”。

  “每一次疫情的溯源工作都需要從現癥者找到最先的傳染者,后者必須與上一次疫情或傳播鏈相連。”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yī)學科主任梁宗安告訴健康時報記者,方法包括查詢、對比病毒序列、流調等等。

  “對于病毒溯源,大家要有一個合理的預期。病毒溯源極其困難,包含了很多不可控因素。有些證據丟掉了,可能永遠找不到了。”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醫(yī)學院張洪濤副教授在曾接受健康時報記者采訪時認為,新冠肺炎疫情從2019年12月開始以來持續(xù)至今,病毒一直在變異,而且發(fā)展到世界各地都有病例。

  中國科學院院士、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學研究院趙國屏研究員在接受科技日報記者采訪時說,病毒溯源需要證據,是科學舉證的過程。其證據主要有兩大類,一類是生物學證據,包括病因學、臨床醫(yī)學和流行病學等證據,其優(yōu)點是“真實世界”的顯像,但也存在獲取過程中可能有人為因素干擾,以及實驗過程困難等問題;另一類是分子生物學證據,包括基因組測序、抗體檢測等,它的優(yōu)勢是“確切”,但要與生物學證據建立聯系,不那么容易。

  事實上,不只是新冠病毒,人類歷史上很多疾病,如艾滋病、SARS等,對其源頭的探索,雖然有了很大進展,但至今還在繼續(xù)。病毒溯源本身就是個科學難題,很復雜,需要較長時間,而且存在不確定性。

  在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的吹風會上,中國醫(yī)學科學院病原生物所所長金奇也曾表示,零號病人是疫情的追溯不能回避的問題,也是非常難的科學問題。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2009年H1N1流感病毒流行等,至今都沒有找到零號病人。

  難在哪里?金奇認為,溯源難在需要大量的工作,多學科交叉,包括計算生物學、生物信息學、流行病學、分子流行病學等,這些學科綜合所得到的線索,交織成互相印證的網絡。比如一個人是無癥狀或者輕微癥狀感染者,根本就沒有看醫(yī)生,如何確定他就是零號病人?甚至他可能是零號病人,你去問他,他本人還要否認,也沒有就醫(yī)的記錄可查。就算運用血清流行病學進行追溯,A和B兩個人都是IgG陽性的話,在沒有其他信息的情況下,也無法辨別誰更早染病。

  (健康時報客戶端)